假如你是蔣經國(下):在台灣,我背著整個未來

  編者按/以蔣經國第一人稱視角非本人文章紀實——文 / 王建勛

  *前言*

  假如你是我——蔣經國,上天給我的不是選擇,而是重擔,我沒有享福的命,我的命是用來背負的!

  *壹*

  我來到台灣時,這裡不是樂土,而是廢墟。外界以為我回到父親身邊後,就能衣食無憂、平步青雲,其實不然;1949 年我漂洋來到台灣,你若是我,你看到的是什麼?

  是一個被戰爭、逃難、飢餓、通貨膨脹折磨到極限的島嶼。是一個剛收回台灣四年、制度還在重建的地方;是一個物資匱乏、工業落後、教育不足、治安惡劣的社會。是一個隨時可能被共軍打過來的前線!

  更重要的是:當時的台灣還不完全信任我。對於那些本省同胞,我是外來政權的兒子;對於軍人、官員,我是「可能被蘇聯洗腦」的青年,你能想像嗎?

  一個人在蘇聯被監視十二年,回國後用自己的實力才能走出一條大道。有一次在官邸父親他第一次用父親的角色告訴我:“我是絕對的信任你,你已經用你的努力與魄力讓他們改觀了...”那一刻我眼睛泛紅了,因為那一年我才剛剛被任命為 “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”,這個職務牽涉到:1. 軍隊政治思想教育權。2. 軍隊宣傳系統。3. 情報線的一部分。4. 軍紀檢查。5. 軍心狀態監控。6. 官兵升遷評核中的政治評等。7. 重要人事的背書影響,若是沒有絕對的信任,是無法在這個位置上的!

  *貳*

  我真正扛起責任,是從「最髒最難最危險」的地方開始,父親並沒有給我官位,也沒有給我捷徑;他把我丟到最艱苦的地方,讓我自己用手摸,用腳走。

  我在台灣第一個任務是——打老虎。什麼是老虎?是貪污,是黑金,是投機,是走私。是讓台灣永遠站不起來的毒瘤;我為了抓貪官,不分省籍;
有人罵我「不近人情」,有人罵我「利用特務搞政治」。有人甚至寄子彈威脅我。可是,如果你是我,你會怎麼做?放任腐敗?還是刀斬亂麻?

  台灣能不能活,不看我說什麼,看我砍不砍?有一天,我夜裡走回官舍,孤伶伶的路燈照著我的影子,我忽然覺得:「我做的每一個決定,都會決定台灣的命。」那一刻,我不再是蔣中正的兒子,而是台灣的守門人。

  *叁*

  父親老了,我的肩膀硬了。有人說我和父親一生緊張,部分是事實,因為父親是山,我只能從谷底一寸一寸往上爬,但你知道嗎?父親晚年最信任的人,就是我。

  他的桌上,放的不是任何文官軍頭的名字,而是我的字條、我的建議、我對台灣的規劃,他知道他快走了;他不能讓中華民國再一次斷送在別人手裡,他必須把未來交給一個能扛得住的人;我深深知道父親的苦,也知道父親晚年的孤寂;那不是權力,而是負擔。不是榮耀,而是重量;父親走後,我沒有時間悲傷,因為整個台灣的命運,已經落在我的肩上。

  *肆*

  我面對的是「全世界都不看好台灣」的局面,我要告訴你真相:1971 年,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,我沒有哭,但我的心碎了;1979 年,中美斷交,我沒有哭,但我痛了好久!

  別人只看到決裂、孤立、壓力,但你若是我,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麼?我看到——兩千三百萬人的未來變得更窄;台灣從世界舞台被推下來;父親花半生保住的國家法統岌岌可危;國際援助變少,威脅變多,可我能倒下嗎?不行。因為只要我倒下,台灣就垮了,所以我選擇做每一個艱難的事:

  ✔ 推十大建設;✔ 大量投資教育;✔ 發展科技;✔ 引進外資;✔ 建立出口導向模式;✔ 穩定金融;✔ 打貪、治安、改革;✔ 用十幾年的時間,把台灣拉上亞洲四小龍。有人問我: 「經國先生,你怎麼做到的?」我說: 因為我沒有退路。

  *伍*

  講一句你可能從沒聽過的真話——我最害怕的不是共產黨,而是怕台灣沒有未來。雖然我在蘇聯看過極權、看過飢荒、看過清洗,我知道共產黨有多殘忍,但我最怕的其實不是他們,而是:若台灣失去自由,若人民失去希望,若孩子們失去明天——那父親和我半生所有的努力,都白費了!

  我這一生最痛的一件事是:我能帶中華民國活下來,卻沒能帶中國回到和平的道路上,這我沒說出口,但我心裡明白!

  *陸*

  我把探親令簽下的那一天,想的是父親的遺憾!」到了晚年,我做了一個震動海峽兩岸的決定——"開放老兵探親。"有人說我軟弱了,有人說我背離父親了,有人說我放棄反共立場了!

  可是你知道嗎?我簽下那份命令時,心裡想的第一個人不是共產黨、不是美國、不是政治——是我的父親;父親晚年時常對我說起一句話:「那些跟我走的孩子,他們的父母還在等他們嗎?」他不是說給國防部聽的,不是說給記者聽的,而是深夜坐在床邊、只有我聽得見的那種呢喃。

  那些跟著他來到台灣的將士,帶來的是忠誠,留下的是思念。他說:「我讓他們跟著我走,可我沒能帶他們回家。」別人或許不知道,也無法體會,但我懂父親,那是父親心中最深的一根刺。比失去大陸更痛,比戰敗更痛!而我知道——父親一過世,這根刺留給了我。所以當我決定解除戒嚴、開放黨禁、開放報禁、打開海峽探親的大門時,我不是在放棄父親的理想,我是在替父親完成他來不及完成的那份牽掛!

  我心裡對父親說:「父親,我讓他們回家看看了。不管他們的父母還在不在,至少——他們可以回去走走。」那一天,我看著一架架從機場起飛往大陸的班機,我忽然明白——父親等了一生的「回家」,用另一種方式實現了;不是軍隊,不是反攻,不是勝利,而是讓那些曾跟著他、為他流血的人,踏上思念一輩子的土地。我知道父親如果還在,那一天、他一定會輕輕地笑!

  *結語*

  假如你是我——你會明白所謂的「權力」並不是榮耀,而是一把冰冷的刀;你會明白「總統」不是地位,而是沉重的護國枷鎖;父親走後,我常在半夜醒來;窗外是台北下的雨聲,可我耳邊聽見的,卻是父親那句反覆盤旋的話:「經國,我們還有多少孩子沒能回家?」

  我接過的是一支無法放下的火炬;我走的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;我做的每一個決定——是為了不讓台灣倒下、不讓民主熄滅、不讓父親的遺願變成永遠的遺憾!

  如果你是我,你會知道:我不是要讓台灣偉大,我是要讓台灣有尊嚴的活下去,而只要中華民國活著,只要下一代還能抬頭、還能說真話、還能選擇、還能好好團結起來——那麼我承擔的孤獨、誤解、痛苦與責難,就全部值得——蔣經國。在生命最後的那些年,我終於懂得父親的重量。

  最後建勛想說:看完經國先生的一生,我常常想——什麼樣的人,能在那麼黑暗的時代裡,不被黑暗吞沒?什麼樣的父親,把兒子送往敵國做人質;什麼樣的兒子,回來後還能挺起胸膛扛下整個國家的命?

  這不是偉大,這是時代逼出來的勇氣。有人說蔣家父子犯過錯;是,他們犯過錯,但公平地說——沒有他們,今天的台灣不會是這個樣子;如果中華民國是一艘船,那麼蔣中正是在風暴中把船拖到岸的人,而蔣經國,是撐著破帆、補著船洞,硬把這條船修成能再次起航的人! 

  歷史可以討論,立場可以不同,但我們至少該記得——有些人不是沒有缺點,而是他們的付出,遠遠大過於他們的錯!寫下這兩篇上下集的「假如你是蔣經國」,不是為了歌頌,也不是為了粉飾,而是希望你我能在紛亂的口水裡,看見:那個時代,有些人,是咬著牙,用命在替我們開路,願我們這一代,永遠不會辜負他們——建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