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家徐霞客曾經兩次遊歷永安,可惜這位古人好像沒有給永安留下什麼石刻之類的足跡,也沒有當時的古人寫下什麼徐霞客交往的回憶錄。所以想要考證徐霞客在永安境內的行程,唯一的依據應該就是他老人家留下的兩篇日記----《閩遊日記》和《後閩遊日記》。幸好這兩篇日記把他的行程大致交代得比較清楚。但有些細節也不是十分清楚。
首先我們看看《閩遊日記》。徐霞客第一次是從將樂進入永安的。具體從哪一條路來,日記裡沒有說明。我們從永安縣誌裡可以看出,明代永安到明溪將樂有一條古道,就是永安---大湖---明溪--將樂。這是一條陸路。徐霞客日記寫道“二十一日,仍至將樂南門,取永安道。二十四日始至永安,舟奴猶未至。二十五日,坐待奴于永安旅舍。乃市順昌酒,浮白樓下。忽呼聲不絕,則延平奴也。遂定明日早行計”,這條路徐霞客總共走了四天。
從永安旅舍到西洋林田怎麼走?徐霞客寫道:“二十六日 循城溯溪,東南二十裡,轉而南;二十五裡,登大泄嶺,岧嶢行雲霧中。如是十五裡,得平阪,曰林田。”這一段話說的是哪一條路?從字面上好像不能確定。如果我們考慮以下幾個因素,也許能夠得出結論。一是徐霞客是一個方向感很強的人,這個從他的遊記裡隨處可見;二是從工程測量的角度看,我們以永安旅舍為起點,按照徐霞客說的話進行標示地圖;三是交通工具。當時雨季,又有延平奴,說明徐霞客的行李是雇延平奴乘舟逆流而上到永安的。四是永安到林田當時只有兩條路,一條是官道,永安--蚌口--林田,一條是水路,永安---貴湖渡--大泄嶺--林田。從徐霞客這一段話標示,結合徐霞客當時雇了延平奴和舟,而且文川溪在當時是永安兩條可以行船的情況看,可以推定徐霞客當時選擇的應該是走水路到貴湖渡,然後翻越大泄嶺到林田。筆者曾經到貴湖渡然後上山將到黃龍的李家厝,這一段古道還是很漂亮的,可惜雜草叢生,荊棘橫行,加上部隊攔行。李家厝到忠洛再到林田的古道,聽說只存零星一小部分,大部分被改成林業公路或者廢棄了。
林田到馬山的行程兩次大同小異,細微的不同是出林田到坑源下橋。由於天氣原因,第一次下大雨,山洪暴發,他只好溯赤溪一段然後繞到現在的桃花島再到坑源。第二次是直接跨過赤溪向坑源進發。
我們再看《後閩遊日記》。徐霞客第二次途徑永安,記錄在《後閩遊日記》裡。這次他從延平乘船而上,日記裡寫到:“十三日 西南二十裡,漸入山,又二十五裡,至雙口。遂折而西北行,五裡,至橫雙口。溪右一水自北來,永安之溪自南來,至此合。其北來之溪,舟通岩前可七十裡。又五裡,入永安界,曰新淩鋪。十四日 永安境中,始聞猿聲。南四十裡,為鞏川。”這一段話明白無誤,毋須贅言。接下來徐霞客傍晚時分經過淩霄石刻來到桃源洞,匆忙遊了桃源洞。離開桃源洞,摸黑行船勉強到廢石樑下停泊。此處去永安還有二十有二裡,他們主僕兩人還走了二十裡到永安北門外借宿。第二天再回到泊船處。廢石樑這個地方現在無從考證,從徐霞客說的距離分析判斷,應該在益口附近。日記裡寫到:“返舟,促舟子夜行,不可,乃與奴輩並力刺舟。幸灘無石,月漸朗,二鼓,泊廢石樑下。行二十裡,去永安止二裡。”
徐霞客第二次經過永安城的線路交代得清清楚楚。日記裡寫到:“十五日,抵城西橋下,橋已毀。而大溪自西來,橋下之溪自南來,依然余游玉華時也。繞城西而南,溯南來之溪以去,五十裡,至長倩。溪出山右,路循山左,乃舍溪登嶺。越嶺兩重,西“南過溪橋,五裡,南過溪鳴橋。又五裡,直淩西南山角,以為已窮絕頂,其上乃更複穹然。不復上,循山半而南,紆折翠微間,俯瞰山底,溪回屈曲,唯聞吼怒聲,而深不見水,蓋峻巒削岫,錯立如交牙,水漱其根,上皆叢樹,行者唯見翠葆浮空。久之,偶於樹隙稍露回湍,渾赤如血。又五裡與赤溪遇,又五裡,止于林田。”
這段話說的線路是永安--長倩---蚌口---林田。這條就是永安到寧洋的官道。唯一不解的是長倩這個地方。訪問了很多土人,均不知所云。不過從日記裡做圖,加上現場考察,可以得出該位置就是現在地圖標示的南溪。從南溪開始爬山兩重,其中經過阿福農場來到蚌口。南溪到蚌口的古道已經難於看到。徐霞客說的溪橋和溪鳴橋已經不復存在,地點也不好確定。筆者曾經帶著山裡人十幾個驢友追尋蚌口到林田古道,發現三分之二已經變成林業公路,倖存的中間一段,也就是徐霞客描述最精彩的部分,仍然可以行走。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。
話說徐霞客第二次到林田,對林田的描述很詳細。“十六日 沿山三裡,有峰自南直下。峰東有小溪,西為大溪,俱北會林田,而注於大煞嶺西者。渡小溪,循峰南上,共五裡,至下橋。逶迤南躋,又八裡,得上橋。一洵飛空,懸橋而度,兩旁高峰插天。度橋,路愈峻,十裡,從山夾中直躋高峰之南,登嶺巔。回視兩高峰已在舄下,計其崇峻,大煞、浮蓋,當皆出其下。南下三十五裡,抵寧洋縣。”小溪就是赤溪,大溪就是澄溪。交匯處在林田一個橋頭。現在還能看到。下橋上橋的位置依稀能懂,其附近現在仍然還有兩座橋。下橋建的比較漂亮!
總之,徐霞客永安之路,一次是南下,一次是西進,交匯於西門橋,分別到達林田,最終彙集于西洋林田、坑源。